/久别生情(下)

是 谈恋爱就是三短一长选一长 的番外 正片完结的三年后

师生 年下攻 18岁x28岁


上走:/久别生情(上)


现在暴露了正片全部是清水的事实,你们要的低调C-A-R(大雾

本来说全文1w+的,其实光(下)就要1w+了(捂脸


BGM:READY FOR LOVE


可以的话请继续——


/久别生情


(下)



嘉德罗斯。


以上四个字可以单独成句。


格瑞的脑子终于反映出这四个字,并且把这四个字对应到现在握着他手掌的手掌,对应到身边这个人身上。这时候他却又觉得难以理解起来。这太怪异了。格瑞和嘉德罗斯,距离的计量单位从公里变成米,这多么不可思议啊。


嘉德罗斯回来了。


不真实。

理解不了啊。


那家伙,不是飞到北京去,留在千里之外,说不要回来了吗。


嘉德罗斯。——是这么写,这么念,这么发音的吗。会不会是哪里错了啊。


格瑞从来没觉得他这么不可思议,不可接近过。格瑞意识到没办法,只能去看他。于是挪动脖颈,疲惫的颈椎发出僵硬的悲鸣。转过脸。看着他。接着他意识到大事不好,最好还是赶快逃跑才行,不然一定会崩溃,会窒息的。但是太晚了,如图美杜莎的一瞥,他们竟然对视了。

格瑞觉得自己整个破碎掉了。


嘉德罗斯。以这个词再次开始。他在笑。真可恨。扬起一边的唇角,饶有兴味。眼神却是燃烧着的,那是为格瑞宣告结束的河灯。那眼神该死的毫无改变,深刻明媚,像是阳光一刀刀镌刻在钻石表面。格瑞从那之中看出了什么,那时候他确信糟了,嘉德罗斯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他,学生的喊声一定能把校长从三层楼外引过来——

但是没关系。格瑞感觉自己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没关系。


然而嘉德罗斯看了他一会,就转过身,松开了手,往讲桌上用力一拍:
“安静!”

学生很兴奋,但是很给面子的安静下来。


“喂,我来之前问过了,是你们说漏嘴的吧?”

“哎?”

“我是说,我要回来这件事。差点就被发现了。”


底下哄笑起来。一个胆大的男生说:
“是生物老师给我们的报纸,这个不怪我们——”


“凯莉?”嘉德罗斯哼了一声,“我就知道。”


学生们起哄:“你是要给老师惊喜吗?”

“关你们什么事。”

底下没被他吓住,纷纷的说:“果然是——”


学生们问:“老师,你之前说的还算数吗?我们可要问他问题咯!”

“喂,”嘉德罗斯敲敲桌子,“你们和他说话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笑声。


“学长,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八年前。”

“好早——”学生们兴奋。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

“表白了就在一起了。”

“谁表白的啊?”


嘉德罗斯很得意:“还用说,当然是他。”


底下嘘声一片:“不信——”


“啧,一群渣渣,爱信不信。”


“学长学长,为什么老师会看上你啊?”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底下就笑成一片。

“谁提的这个问题?信不信我打爆你。”

学生们笑着推搡成一团。


“学长,我们可以追老师吗?”

一个声音从角落里面问道。

“不可以。”

“为什么啊?”

“你会死的很、难、看。”


格瑞站在讲台的边缘,望着嘉德罗斯一只手撑着讲桌,游刃有余的面对下面一群起哄的学生。他依旧脾气不好,偶尔爆粗口,一如既往的傲慢。可是他显得那么镇定。镇定到格瑞都快不认识了。

快一年了。

一年没有见面。

本来这样的心情就是错误的,明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是还是想要去见到他,看看他,想要确认他是的的确确存在的。

告诉了自己,不能去介怀。因为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只是等待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他在远方,一定比自己更辛苦。


但是。


格瑞觉得冷风都要呛进自己的肺里面了,火烧火燎的。


你怎么回来了呢。


“都安静——”

不知道已经扯到哪里了,嘉德罗斯终于彻底丧失了耐心,又一次整顿秩序。学生们早就不怕他,个个都看着他笑嘻嘻的。


嘉德罗斯连着在桌子上敲了好几下:


“我说,我是回来看你们的,还是看他的?”


学生们哄笑起来。


“我现在就带他走。”


底下有人吹口哨。


“少来这一套,我知道你们恨不得老师不在呢。”


又是笑声。


格瑞看到嘉德罗斯忽然伸手,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接着一股力量就带着他往外去。学生们的尖叫快冲破五层楼板了。格瑞晃了两下,接着就自暴自弃的跟着他往外走。

明天铁定要给校长写检讨了。


嘉德罗斯拉着他,大步流星,也不回头。格瑞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都因为组织不起语言而作罢了。只觉得自己手腕上有点暖意,如同联动的齿轮,带动身体,带动心跳。好像一个快要没电的玩具忽然被安上了新的电池。

嘉德罗斯没回头看他。他也不好意思叫住他。两个人默默地走了一会,嘉德罗斯忽然松开手——

改成抓住他的手指,然后继续前进。


生物学研究表明,肢体接触可以表达多种情感。手掌相握是好感的一种。


再有,就是眼神的交流。


但是嘉德罗斯没有看他的意思。这就很奇怪。在一开始那样特立独行的出场之后,嘉德罗斯就没有正眼看过他。简直像是他携带着什么视觉传染的病菌一样。

不过没关系。格瑞觉得自己的灵魂一阵战栗,简直和平静的躯壳格格不入。没关系。


嘉德罗斯拦了辆出租车,说了地址。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忘记带手套了。”


然后两个人就沉默下来,简直像是没有什么话可说。格瑞莫名的想到了自己收在柜子里面的嘉德罗斯的衣服。带着樟脑球的香味,已经在衣柜深处寂静了很久。想到这个,格瑞觉得有些心安。然后心想,什么也不需要说了。

仿佛语言是一种太过生分的东西。


经过点心店的时候,格瑞忽然想到之前买的点心被自己一气之下扔掉了,于是匆匆的让司机停车:

“等等,稍微停一下——”

“不用停。”

嘉德罗斯毫不客气的打断。

司机一脸不知所措。于是嘉德罗斯接着强调了一遍:“我说不用停了,继续。”


格瑞吃惊的看着司机重新踩下油门,忍不住开口抗议道:

“我还要去买东西——”

“上帝。”

嘉德罗斯靠在窗户上,小声的嘟哝了一声,“你可真是有耐心。”


于是还是直接回了家。嘉德罗斯付的车费。格瑞的公寓在三楼,嘉德罗斯在门口没有问他要钥匙。直接拿自己的那把开了门。里面的气息,混合着嘉德罗斯身上的味道让人感到怀念。格瑞忽然觉得自己身体里面那个部分被彻底击垮了。灵魂里面残缺的地方想要大喊,大叫,痛哭流涕。


或者像是他们现在做的那样,接吻。


嘉德罗斯狠狠地把他按在门板上,借着这个力量正好关上了门。向后滑的一段距离使格瑞几乎要失去重心。他失却了自己的身高优势,不得不抓紧嘉德罗斯的肩膀。——从下而上,扬起脸去迎接那样不堪重负的亲吻。那亲吻使他的一切都被放大了。痛的地方更痛,恨的地方更恨。若是说一个爱字,就不能承受。

格瑞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低叹,然后就拼命的伸出手主动地回吻过去。

他们在玄关的狭小空间里面,抵着墙壁,直角,还有浮雕装饰深吻。好像因为呼吸了太多不一样的空气,不得不交换、确认,彼此容纳。嘉德罗斯把几乎站不住的格瑞拉起来,深深地凝视他,不停地亲吻他。


“格瑞,说说看,”嘉德罗斯低低的问道,“你有多想我。”


格瑞本来可以直接冷酷的让他闭嘴,但是他转念一想,狡猾的说:

“和你一样。”


嘉德罗斯垂下眼睑,轻轻地笑了。


“是吗。”

他伸出手捧住格瑞冰玉似的脸颊,呢喃道,

“那可是,非常、非常的多了。”


那一瞬间,格瑞真的觉得爱是从里向外,要整个把他摧毁的。


然后他意识到了,自己是真正的,表里如一的渴望着眼前这个人。若是不能得到,还不如早早死去。嘉德罗斯的样貌看上去没什么显著的变化,依旧年轻的过分,甚至可以说是天真。因为他才刚刚成年,他才十八岁。而自己已经是二十八岁,即将过三十的人了。

如此一想,自己的存在本身都有些可怜起来。


但对方一如既往的全无察觉,又连着补上几个急躁狂热的亲吻之后,总算逐渐平复了心情。好像凶狠的野兽被安抚,收敛起爪牙,反而露出一些幼稚的潜能;嘉德罗斯挪动下巴,像是小动物似的在他耳后嗅了嗅,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轻叹。接着就把脑袋温存地蹭进他的颈窝里面,伸出两只手环住他的蝴蝶骨,发狠地用力抱了抱。


“我想你了。”


那坏孩子在他耳后,把嘴唇贴在他的脖颈上,轻轻地说了一句。


格瑞觉得自己的喉咙堵住了:“我知道。”


对方轻声哼了下,就保持这个动作抱了他一会。格瑞犹豫着把手同样的放上对方的后背,动作僵硬而又不自然。自己令人厌恶的冷淡性格,一举一动都好像不是出于真心。


“怎么忽然回来了?”

格瑞试图掩饰自己的无措,开口问道,“北京那个会议没问题吗?”


“没问题。”那人闷闷的说,“他们管不了我。”


格瑞噢了一声,接着就尴尬的发现自己再也无话可说。明明之前积攒了那么多的言语,像是三天三夜都讲不完似的。等到人真的回来了,格瑞却觉得大脑里面空空的,鼓动着名为心安的气流,仿佛可以一直就这么彼此拥抱,一言不发的站立下去。


“我好困。”嘉德罗斯轻声抱怨,“我在飞机上就是睡不着。”


“那你去睡一会吧。”


那双手却固执的不肯松开,嘉德罗斯睁开眼睛,虽说是请求,但是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说道:“你也一起来。”


至此,若是换做别的情侣,必然会进行一段不可言说的事情。然而格瑞清楚嘉德罗斯是什么意思。不如说,正是因为这么自然,反而有些使人无可奈何。

说是恋人,却只是在拥抱,在接吻,再越格的事情,是没有的。嘉德罗斯说要他一起来,也不过是出于一种眷恋似的心情,好像幼童离不开自己熟悉的玩具一般。顽强如同嘉德罗斯,却意外地在这方面幼稚的很。回来了便要行使自己身为男朋友的特权,在入眠的时候十指相扣,同床共枕,然后纯真无比的深深睡去。


格瑞说:“我先去做饭,等下你起来——”

“不。”

毫不犹豫的拒绝。


于是只好迁就了。


嘉德罗斯的确疲惫不堪,抓着格瑞的手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闭上眼睛就睡着了。格瑞毫无睡意,不如说,因为嘉德罗斯回来了,身体里有很多东西正在迫切的,争先恐后的生长出来。衣柜深处留下的他的衣物,现在不知道还是不是合身。这样仓促的回来,到底可以呆多久。是不是该把这星期剩下的工作全部都推掉。诸如此类。

他闭着眼睛。他的嘴唇微微张开,浅色的唇瓣因为缺水而稍稍干裂。他闭着眼睛。他的睫毛颤抖着,如同向上抛洒的一捧烟花。他不声不响,就在身边,却没什么实感。格瑞看着他,却不是在等他醒来,而是在等自己醒来。


太突然了。回过头就看到他在身边,回过神来就在深吻,如今他在自己身边,紧闭双眼,睡着了。格瑞还是觉得像是幻觉一样。


顽固也好,自私也好,格瑞是那种人:要把自己牢牢地保护起来,为了不被伤害而宁可不被爱的。嘉德罗斯追他的手段很极端,简直像是格瑞不开门,他就破门而入。为此动用武器都在所不惜。


格瑞默默地想:而至于他破坏之后留下的一片狼藉,嘉德罗斯是不在乎的。


格瑞没有注意到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睁开眼睛眨一眨,惊讶的发现嘉德罗斯早已清醒的、笃定的凝视着他。

“……抱歉。”

下意识就道歉了。

嘉德罗斯若有所思的凝视着他,好像想说什么,又终究没能说出口一样。最后,不明不白的说了一句,“感觉真奇怪啊。”

“什么?”

“你——”嘉德罗斯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发梢,“头发长长了啊。”

“毕竟快一年了。”

嘉德罗斯好像是低声的骂了句什么,接着用拇指指腹蹭了蹭格瑞的颧骨,然后捏着下颚,往下摸到脖颈,碰了碰锁骨。

“瘦了啊。”

“嗯。”

嘉德罗斯盯着锁骨对角的位置看了一会,哼了一声,转开脸,把手也挪开了。“该你了。”他理所应当的说,格瑞还一时不能明白他的意思。直到嘉德罗斯转动眼睛,看着他说:“有没有发现我哪里变了?”

格瑞下意识摇头。

“长高了。”

“这样。”

“头发,也长长了。剪过一次,但是后来就不管了。好看吗?”

“嗯。”

“手腕上,做实验伤到了,留了个伤疤。”

“啊。”

格瑞想要查看,却被人当做本末倒置一样不耐烦的抓住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早就愈合了。”

“还有别的,你再看看?”

嘉德罗斯故意这么说,引着格瑞和他对视了一会。格瑞看了一会,除了看出他的眼睛在日光下竟然稍稍泛起银色之外,一无所获。嘉德罗斯长长的叹了口气,不满的指出:

“我成年了。”


“啊……”格瑞这才想起来。不过嘉德罗斯看起来依旧是少年嘛。“这样啊。”


对方则以“仅此而已”的责问目光紧盯着他。格瑞被他看得有些局促,只好干巴巴的补上一句,“那很好啊。恭喜。”


“格瑞,我考虑要把你的生日礼物拿回去了。”

嘉德罗斯气恼的说道,他生气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皱起眉毛。格瑞记不起来自己有没有告诉他,这个表情有些孩子气的。

格瑞提醒说:“你还没给我。”

“因为时候还没到。”嘉德罗斯脱口说完,接着眉毛就皱的更紧了,“不,你什么都没听到。”

“……”


强人所难啊。格瑞简直想吐槽出来。回来要给他个惊喜也就算了,看来那礼物上也动了什么手脚。我不要行不行?

应该是看到了格瑞腹诽的表情,嘉德罗斯的眉毛扬了扬,又一次伸出手,用手背去碰格瑞的脸颊和颈动脉,然后意味不明的向下挪动,顺着锁骨滑到胸口,在衬衫扣子阻碍的地方停下来。

嘉德罗斯的眼神有些凶狠的暗了暗。


“我给你说过吗,我明天就要离开了。”

不等格瑞问,他忽然说道。

“……没有。”

“哦,那我现在跟你说——明天下午的飞机。他们想要拉我进入项目的下一个阶段,当然也是要签些保密协议的。”

“……嗯。”

“可能得要好几年。如果按道理推算的话,应该是五年左右。”

他说到这里,忽然悬着话头,抬起眼睛看格瑞的反应,“……快的话四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格瑞觉得自己口干舌燥:“明白。”

“在结束之前我是不能回来的。”

“我明白。”

“你……”

“我明白。”


格瑞简直像是替他解释一般的说道:“这是难得的机会,你怎么能错过。”


你怎么会错过。

你逐日而生,何曾为了什么人而陨落。


等回过神来,发现嘉德罗斯极其温和的在亲吻他的额头。格瑞猜自己刚刚的表情一定还是有破绽。嘉德罗斯是何其精明的人。他怎么会不知道格瑞在想什么。

所以这个吻的意思是对不起吗。

格瑞忽然疼了一下,于是把嘉德罗斯推开了。

“庆祝你成年了。”

格瑞面无表情的爬起来说,“我去开瓶酒。”


实际上,大约三分之一的久别重逢是出于无意甚至被迫,而且并不是所有的分离都能使感情趋于坚固。冷却和背叛是的的确确存在的。

你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共同语言,你们成长为不同的人。你们已经没办法相互认知。——

恭喜,你们玩完了。


格瑞把壁橱里面的酒都扒了出来。嘉德罗斯靠着墙站在背后一声不吭,只是在格瑞拿出一些过于凶猛的烈酒之后发出一两个不满的鼻音。格瑞若无其事的把那些酒瓶都拎到餐桌上去。然后撸起袖子到厨房里面去。

等到做完菜出来,桌子上的酒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格瑞把盘子扔到桌子上,威胁:

“交出来。”

“不。”

“你是不是想打架?”


嘉德罗斯用惊讶的目光审视着他。


“格瑞,别这么做。”

“我让你交出来。”

嘉德罗斯看起来即将被激怒,他狠狠地啧了一声,然后终于从餐桌底下抽出一瓶酒来极其不情愿的交回格瑞手里。格瑞看了一眼标签,立刻表示拒绝:“这不是我刚才挑的那些。”

“但是这是能不让你死于酒精中毒的那种。”

好。现在轮到你来教育我了。格瑞冷着脸把开瓶器转进去,用力的扒开红酒的木塞子。然后往杯子里面倒。嘉德罗斯又没忍住,制止说:“红酒不是这么喝的。”

“闭嘴。”

格瑞明知道嘉德罗斯是对的,但是现在,不。


嘉德罗斯表情堪称隐忍,默默地看着格瑞把酒杯递到自己面前。格瑞淡定的抬起酒杯对他示意,却在嘉德罗斯压着声音说了一句“格瑞”的时候争分夺秒似的喝干了。

“你还欠我生日礼物。”

格瑞说,喉咙热乎乎的,“给了你就可以滚了。”

嘉德罗斯望着他,又看看正转向22点的表针,叹了口气:“明天再说吧,现在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格瑞学着他的语气说。


“嘉德罗斯。”

“怎么?”
“你有什么瞒着我没说吧。”


果然问完之后就看到对方不安的神色。


“去国外发展是借口吧?”

“格瑞……”

“我就知道。”


格瑞心说可不是吗,我又不傻。


嘉德罗斯没有动自己面前的酒杯,也没碰那些逐渐冷却下去的菜肴。他的表情很怪异,眼睛湿漉漉的好像关切地一直看着格瑞的一举一动。

格瑞觉得自己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什么?”


他竟然还想要做出镇定的样子。格瑞笑了笑,却觉得湿淋淋,粘乎乎的东西塞在自己的胸口,没法呼吸到空气。也没法宽容大度的说出一句原谅。

“你知道你离开了多久吗?”

这次对面终于无话可说了。

“一年了,你就有这么忙,现在才能回来?”

“因为没办法……”

格瑞觉得自己已经听厌了这种话了。就算是别人用这样的借口来搪塞,对于嘉德罗斯来说,是在还是太牵强了。

“我说,你怎么还不把生日礼物给我?给了你就可以滚了。”格瑞拉着左手的食指斤斤计较的算着,“哎,不会是忘了准备了吧?”

“格瑞。”对方换了一副严肃的冷静的表情,“别喝了。”


一见钟情逃不过审美疲劳。强大而纯粹的光芒都只在一时绚烂,越是美好越是不持久。

道理谁都懂,但是有些话说出来,付诸文字,就不知为何显得空虚而毫无意义。比如说,三年。短促的音节,两个字。里面每一天的喜怒哀乐都被简单的化解。有多少天是在忙忙碌碌,而又有多少天是在忍气吞声。有几次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受,有几次又生生的吞咽下去。

然而别人却会说,不过是三年而已。


“我说,我们分手吧。”

鬼使神差的冒出这一句话,又立刻觉得恐惧铺天盖地的埋下来,立刻自己纠正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想要继续解释,却觉得自己是那么无力和渺小,明明白白的是在想一拍两散的事情,心里叫嚣着说够了,够了,已经受够了;但是说出口了,却又忙不迭的想装作相安无事。于是兀的对自己说,没有什么好解释了。“……不,你就当我是这个意思吧。”

嘉德罗斯咬着牙,好像拼命忍耐什么一样盯着他看。

“格瑞,你再说一次试试看。”


“我说,我们分……”

“闭嘴!”


嘉德罗斯用拳头砸桌子回答了格瑞的话,这么凶狠的样子格瑞还是第一次见到。

“为什么?你怎么敢这么想?”


“我受够了。”

格瑞忽然平静下来,“所以说不会再有下一个三年了。”


那样的生活,不想再过第二次了。无论是希望也好,失望也好,都像你一样,让我如此深切的惦念,最后却只会落得失望。或许我骨子里真的是个普通人而已。如你一般的潇洒,我是受不了的。

那会使我不再像自己了。


“你现在一定要谈这个?”

嘉德罗斯阴仄仄的眯起眼睛,“我说过了不是时候。”


对,永远都不是时候。


“生日礼物你不用给我了。我不稀罕。”格瑞站起来慢吞吞的说,“你成年了对吗?忘记给你成年礼物了。”


接下来的举动完全出乎格瑞自己的意料,他扶着桌子朝嘉德罗斯走过去。红酒的后劲很大,接着就让他脑内一片朦胧。然后他迎上嘉德罗斯欲言又止的表情,像是跌倒一样摇晃着朝他扑过去。抓紧他的领子,拉着他来接吻。

糟了,格瑞想,我可能是真的喝多了。


这个吻一开始就不那么纯洁,格瑞找不到重心,舌尖交缠的时候胡乱的把手摸到嘉德罗斯身上。他嘴里浓烈的酒味让嘉德罗斯连连皱眉。

格瑞很好笑的发现自己在解嘉德罗斯的扣子。


作为一个身体健全的成年男性,格瑞竟然觉得自己现在的举动无异于诱奸。


(避风删掉了的部分)


……


第二天的醒来简直就是一场灾难。身后某个部位的酸楚自然不必说,每块骨头都像是被人碾碎了敷衍着塞回原处的。腰更是疼的连动都不能动。带着一点宿醉的头痛,格瑞盯着天花板开始思索:自己究竟是干了什么啊。


“早安。”


“……”


相反的是对方的状态。看上去完全游刃有余,甚至是幸灾乐祸。

可是等等,不对啊,他不是对这种事一无所知吗,为什么会反过来被他摆了一道啊。格瑞想了想,最终还是默默地选择把问题咽回肚子里。

“还好吗?”

还好吗?格瑞简直对他的无耻难以置信了,你自己做的事情,你摸摸良心。你觉得我还好吗?

想要赌气翻过身去,却马上牵连了很多疼痛的部位,最后只能别无选择的继续躺着。格瑞装咸鱼一声不吭。


然后就被人拥抱了。

明明做了那样难以启齿的事情,这个拥抱竟然还是纯洁的。像是海水,花瓣,阳光,无比纯真的包裹上来。接着额头靠过来,鼻尖埋入他的发间,格瑞几乎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昨天那件事,我还没有说完呢。”

格瑞脑子里面一下子冒出了许多少儿不宜的回忆,结果对方舍本逐末的说,“我去国外那件事。”


“……怎么。”


“其实我今年稍微努力了一下,一个假都没有请,提前把五年的工作完成了……”

“……”

好吧,这很嘉德罗斯。“……所以?”


“只要我有正当理由,其实是可以不去的。”

“哦,地震火灾外星人入侵?”

“和这差不多的东西。”

嘉德罗斯撑起身子,正视着格瑞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说:

“格瑞,你嫁给我吧。”


……

…………

……………………??????


“……哈?”


格瑞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我说,你嫁给我吧。”

结果恬不知耻的重复了一遍。嘉德罗斯松开手坐起来,对着一脸惊恐的格瑞,变魔法似的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生日礼物——虽然现在有点晚了,但是——喜欢吗?”


格瑞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飞出来了。盒子打开之后不是什么玩具模型或者《超级大洪水》的纪念品钥匙扣,竟然真的是一枚银色的戒指。

“你的意思是……”格瑞试图理解眼前的状况,“和你结婚吗?”

“是。房子我已经买好了,水电物业费我付,教堂的预约我有VIP,只有婚纱我们可以今天下午就去试……”

“不你先等等!”

格瑞觉得自己正在一阵西伯利亚冷风中迎风凌乱。


嘉德罗斯有点不满:“怎么?”


“你刚刚是要我和你结婚吗?”

“我以为我说的是汉语。”

“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

“格瑞,你是不是在逗我。”


嘉德罗斯哼了一声,理所应当的把右手摊开,命令道:“手。”

格瑞茫然的把手递出去,嘉德罗斯把那个指环拿起来,直接推到他的无名指指根位置。尺寸竟然无比合适。

嘉德罗斯盯着端详了一阵,满意的吻了吻他的无名指。


“本来想结婚之后在考虑那种事的,但是你昨天真的很主动……”

“闭嘴。”


格瑞翻过手来看着这枚戒指,有点出神。就这样?这就算是定了?嘉德罗斯那样随意的做法,换做别人不恼怒才怪呢。

不过,没关系。真的,完全,没关系。


格瑞觉得自己一直压抑的某种东西在此刻变化了。


“我说,嘉德罗斯,你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吧。”

他硬撑着冷静的口吻说道,

“……要是后悔的话,杀了你。”


嘉德罗斯大笑起来。


“放心,唯独有一件事我是确定的。”


他凑过去吻了吻格瑞的额头。


“在这世界上,只有你,是我想要的。”



fin.



附:新高二A班 班群 聊天记录

2018/06/01


【匿名】刘备:

今天数学老师还是没有回来啊,代课老师好无聊……


【匿名】貂蝉:

哎,我听说老师去美国结婚了,真的假的?


【匿名】安其拉:

哇真的吗,怪不得我前几天刷学长的朋友圈看到有美国的照片


【匿名】貂蝉:

求学长微信号!!!


【匿名】安其拉:

好像已经设为仅自己可见了(捂眼)


【匿名】赵云:

我!!我在里面看到过老师的婚纱照!!!


【匿名】刘备:

!!!


【匿名】安其拉:

!!!!


【匿名】貂蝉:

!!!!!

等等(捂脸)我知道为什么设为仅自己可见了


【匿名】安其拉:

(捂脸)(捂脸)是被发现了吧


【匿名】刘备:

(滑稽)但是很想看看老师穿婚纱的样子呢,你们不觉得老师其实很有冷美人的潜质吗


【匿名】亚瑟:

[图片][图片]

婚纱照


【匿名】赵云:

我了个大草!!!!!


【匿名】刘备:

@全体成员 快来看啊!!!!!


【匿名】安其拉:

竟然穿婚纱照结婚照!!!亚瑟真大神!!求照片来源!!


【匿名】貂蝉:

我要晕过去了uygfwhjsbfshjfewk

等等,刘备为什么艾特全体成员,(捂眼)老师也在群里吧


【匿名】亚瑟:
我挑的,是不是很好看


【匿名】貂蝉:

等等,你挑的??

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匿名】亚瑟:

怎么


【匿名】刘备:

亚瑟身份忽然成迷


【匿名】安其拉:

该不会是学长吧??

新婚快乐啊!!


【匿名】赵云:

新婚快乐!?

什么时候把老师还给我们啊!


【匿名】亚瑟:

谢谢

想都别想


【匿名】貂蝉:

提问!听说学长要回国发展了!是为了老师吗!(掩嘴笑)


【匿名】亚瑟:


【匿名】安其拉:

最深情不过不要脸,好评


【匿名】赵云:

无耻求结婚证照片


【匿名】亚瑟:

留在公寓了

现在在海边


【匿名】刘备:

旅行虐狗的气息???

学长霸气


【匿名】安其拉:

说起来,你们没发现学长拍的老师都莫名美艳吗(滑稽)


【匿名】亚瑟:

羡慕去吧


【匿名】赵云:

6666666666


【匿名】刘备:

6666666666


[管理员 格瑞 已经将 亚瑟 发的图片撤回]

[管理员 格瑞 已经将 亚瑟 移出该群]


格瑞:

同学们,不要随便放本班以外的人进群


【匿名】刘备:

果然是学长(滑稽)

(滑稽)新婚快乐


【匿名】安其拉:

(滑稽)新婚快乐


【匿名】貂蝉:

(滑稽)新婚快乐


【匿名】赵云:

(滑稽)新婚快乐


格瑞:

……


格瑞:

现在还在上课吧,我给你们班主任打个电话反映一下?


[已无更多消息]


fin.


久违的完结!诸位,晚好!

其实想写一个因为久别而略带酸涩的小故事,但是写起来就慢慢地跑题了


格瑞一直以为嘉嘉对【某件事】一无所知(推眼镜


然而主要目的是告诉你们他们结婚了


全文将近2w(鼓掌

感谢你们看到这里!


顺便(捂脸)告诉我石墨是不是可靠的,以及还有哪里我可以发发车(迎风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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