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照杏

不知该去向何处

/配合出演·上

双演员paro，演出的电视剧就是《凹凸世界》，电视剧剧情请参照第一季！

庆第二季开播

/配合出演

我们于人前相恨，于人后相爱。

——题记

（上）

“《凹凸世界》？那是什么玩意？没兴趣。”

“嘉德罗斯先生，这部电视剧，还是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

“没什么好考虑的，我拒绝。”

“是这样的，格瑞先生会接这出戏，如果您也接下来的话，就是对手戏……”

嘉德罗斯把盖在脸上的书掀起一个角，昏暗阴影中金眸一亮，“等等，格瑞回来了？”

格瑞拉着白银色Rimowa站在机场大厅里面，相对于来来往往的吵闹人群无限度地静止，一身当季流行的长款灰色风衣直到膝盖，收束窄紧的腰部，却毫不吝啬地显露了他修长的腿部线条。玻璃窗过滤的光线没有杂质，让他原本雪白的头发泛起一些奢侈的银色。经过他身边的人都放慢脚步窃窃私语。

他低着头看看手机，然后抬起头来张望。

“格瑞。”

嘉德罗斯穿过一群盯着格瑞小声议论的女孩走到他背后，在他背上甩了一巴掌，“你从法国回来也没和我提前说一声。”

格瑞锁上手机屏幕，把手提箱杆压回去，转过头来平静地看着他。“我以为提前大半天算是提前了。”

“差得多呢。”嘉德罗斯说着，把自己的手机也放回口袋，接着扯过他的领子来和他接吻。

格瑞习惯性地闭了眼。幸好这个吻并不长，分开的时候他颤抖着张开睫毛，说了一句，“好凉。”

“今天降温呢。”嘉德罗斯给他接过行李箱，眨了眨眼睛，“我接了那出戏。”

“哦。”

“你知道了？”

“猜到了。”

时隔三个月，格瑞拍完了电影从法国回来，还没到国内就已经签下了一部电视剧。嘉德罗斯作为他的正牌恋人来机场接他，开着他最喜欢的银白色跑车，在转冷的秋季跑在高架上。错开了早晚高峰，并没有那么堵。嘉德罗斯单手打把，连着抢到了六个绿灯，然后被第七个给截在了十字路口。

“我以为你不会对那种戏感兴趣。”

“我看了剧本。”

“哦？”

“还不错。”

嘉德罗斯挑起一根眉毛。这个评价对于格瑞来说可是不低。嘉德罗斯耸了耸肩，“他们说给我们两个对手戏我就接了。”

他忽然看到格瑞在笑。“你笑什么？”

“嘉德罗斯，你一定没看过剧本。”格瑞右手支着侧脸，转过头看着窗外，留下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他是没看过。可是怎么啦？不是对手戏，第一名第二名的情节吗，这不是很般配吗。嘉德罗斯不以为然，还为自己的决定沾沾自喜。说实在的，他们第一次合作之后没多久就确定了恋爱关系，但是再合作的次数却屈指可数。格瑞的经纪人一心想让格瑞往国外发展，嘉德罗斯为此很不满，好几次想让格瑞炒了他，都被格瑞找借口开脱掉了。

“你拍完这部戏还回法国吗？”

嘉德罗斯斜了格瑞一眼，对方正看着远处的电视塔出神。他没告诉格瑞，自己和经纪人谈过了，可以放弃国内市场陪他去法国的。

“不回了。”

“啊？”

“和你打了三个月电话，受够了。”格瑞脸上没有表情，说的时候阳光从云层后面照下来，把他有些吹散的发丝描得像是玻璃的芦苇。嘉德罗斯看着呆了一秒，然后格瑞就从副驾驶的储物空间里面找到了黑色的墨镜，给他戴上：

“好好开车。”

“今天要去见导演吧。”

“晚些时候，现在还不着急。”

嘉德罗斯看了看表，把时间定在了晚上七点，然后愉快地踩下油门，伴随着魔力红的一声高音，把车开向他早就订好的旅馆。等到格瑞发现不对劲就太晚了，那时候不是他能拒绝了事的了。

他们准时出现在了约见的酒店，一切都好，就是格瑞坐下的时候膝盖发软，差点没跌倒。导演惊讶地问他没事吧，嘉德罗斯倒是神清气爽地说只是劳累过度，然后就被格瑞一击肘击戳在肋骨上痛得大叫起来。

“这是第一集的剧本。”

导演把一个小册子递过来，只给嘉德罗斯，“格瑞先生已经看过了。”

嘉德罗斯翘着腿，脑子里一闪而过格瑞那个神秘的笑容，翻了几页就明白过来，目瞪口呆。

“等等，你是说我们演敌人？”

“是啊，对手戏。”

这个对手啊？嘉德罗斯一句草就在嘴边没出来。又翻了几页，指着上面一个角色问，“这个，这个叫金的家伙，谁来演？”

“是我A大的师弟。表演系直系的。”格瑞说，“我们之前搭过几次戏，感觉还不错。”

又是个还不错！嘉德罗斯想，这个也还不错那个也还不错、为什么我就越来越不想演呢？他心里发牢骚，又翻了几页，“什么，他宁可和金说话都不和我说？这是什么剧情？编剧疯了吧！”

格瑞噗地笑了一声，举起酒杯遮掩。嘉德罗斯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满脸的难以置信，格瑞心里不知道有多爽呢。可这不能怪他，只听说是和格瑞的对手戏他就接了，谁知道这编剧雄心壮志这么能搞事。嘉德罗斯又很快地翻了几页，“之后的剧情呢？”

“是格瑞和金的戏份了。”

“草！”

格瑞手指紧紧地捏着酒杯转过头去，没发出声音但是笑得浑身发抖。嘉德罗斯后悔死了，首先是签了这莫名其妙的合同，其次就是刚刚在旅店不该手下留情，让格瑞还留着力气笑他。于是嘉德罗斯把剧本一扔，抱起肩膀开始甩脸子，“老子不拍了，爱谁谁拍。”

“可是合同都签了……”

“我付违约金。”

“这……”

格瑞把剧本合上，给导演递回去，“他不拍就算了，”不紧不慢地说，“反正这部剧大概要拍一两年，在拍完之前我是不会回A市的，让他留在那里帮我看看房子也挺好的。”

导演苦笑着点头，手指还没碰到剧本就被嘉德罗斯啪地一下夺了回去。嘉德罗斯的表情在西餐厅的镁光灯下难看得很。

“我拍。”嘉德罗斯咬牙切齿地说，“我拍。”

“那我们就回去收拾东西，准备过几天去S市。”格瑞倒是从容，接着就顺着台阶下，在导演一头雾水的注视下站起来，“具体时间请您提前通知。”

“噢……那细节的问题？”

“我会和他探讨的。”

嘉德罗斯手里捏着几张纸咯吱咯吱地响，看看两个人像是打了大胜仗似的相互握手。这一定是故意的，知道他不会拍，所以先串通了格瑞给他来鸿门宴。嘉德罗斯没好气地腾然起身，气冲冲地说，“就剩一个问题了。”

“什么？”

“编剧家住在哪里，我要亲自登、门、拜、访。”

他们坐早班机，中午到S市。格瑞还真的打包了自己大小行李，一副要背井离乡的样子。嘉德罗斯不爽地看着他忙里忙外，明知道自己是个混蛋大闲人偏偏就不想帮他一把手。最后还问，“格瑞，如果我不接这个戏，你也要自己去吗。”

“去啊，”格瑞瞟了他一眼，“为什么不去？”

“一两年。”

“一两年而已。”

嘉德罗斯走到他面前，毫不犹豫地把人按在沙发上强吻。格瑞手里拿着的毛衣掉在地上，手一腾出来就要往他脸上打，嘉德罗斯索性厚了脸皮对他说，你打了我就带伤，没法拍戏了。最后格瑞也只是把他掀到一边让他滚蛋。

飞机到达的时候嘉德罗斯还在和格瑞玩“谁先说话谁怂逼”的游戏。拉起自己的黑色行李箱就夺步走在前面，走了两步想起自己的背包忘在了架子上，回过头就看到格瑞帮他背着，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前辈好。”

来接机的，那么倒霉，就是演格瑞发小的金。一点没发现两个人之间微妙的气氛，还一个箭步跑到格瑞面前欢天喜地地说着好久没见的话。嘉德罗斯在前面把行李箱放进后车厢，后面就喋喋不休地聊个没完。嘉德罗斯靠着出租车站着，打量着这学长学弟是怎么久别重逢的，心里想的是杀了编剧再杀了他死刑好像也不亏。

“我帮你背吧学长！”

呵，十佳学弟啊，经常扶老奶奶过马路吧？

嘉德罗斯没好气地走过去，一把拽过自己的包背上，给金撂了一句“嘉德罗斯”就算介绍完成了走人。金在后面目瞪口呆地哦了一声，等嘉德罗斯拉开出租车门才想起来远远地大喊一声，“我叫金，请多多指教！”

指教指教。嘉德罗斯从后视镜里面看到格瑞在笑，他从来没觉得这么憋屈过，这戏他不该接。早晚气出病来，气出病来就让格瑞鞍前马后地伺候他。

嘉德罗斯想象着格瑞怎么照顾自己的，心情忽然就好了点。顺势就坐进了副驾驶，说了宾馆的地址。

坐出租车是门学问。第一条，就是要学会挑座位。

比如说，三个人坐车，就不该坐副驾驶。

嘉德罗斯坐在副驾驶，目不转睛地看着后视镜里面，金凑得老近和格瑞说着些什么。嘉德罗斯盯着格瑞的脸，恨不得用眼神把他的注意力拉到这边来。可是格瑞戴着咖啡色太阳镜，一直歪着头好像是很专注地听着金讲话，完全、完全没有把他男朋友放在眼里。

“剧本我都背好了，格瑞学长我们对对戏吧，我好紧张！这是我第一次上镜……”车开到第三十分钟，一秒没停的金终于聊到了点正经的东西，嘉德罗斯把他扔出去的欲望暂时减少了。

“第一次见面那段怎么样？”金说，“我扑上去抱你……”

“喂喂喂，”嘉德罗斯从前面喊了一句，“在车上能别对戏吗，我头疼。”

金怔了一下，一副早就忘了前面还有人的表情，然后纠结着说了一句好，死活想不起嘉德罗斯的名字来。

“他叫嘉德罗斯。”格瑞摘下太阳镜，“是个超级自大的神经病。”

嘉德罗斯看到格瑞透过后视镜对着他笑了笑，那笑容居然带着一点罕见的挑衅。嘉德罗斯忽然期待着拍戏了，至少他们能名正言顺、不会分手地打一架。

“人物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嘉德罗斯你要表现出那种欣赏而又敌对的感觉来，你们是第一和第二，相互欣赏而又不得不决一死战……明白了吗？”

“我说，他就不能离格瑞远点吗？”

嘉德罗斯指着原处正在练习的金，那新人很认真地在和格瑞讨论本场的细节。格瑞拿着他的胳膊帮他纠正姿势。

“呃……那个，说到金，你要表现出对他的轻蔑和厌恶来，这个剧本有写……”

“喂，你，说你呢！”嘉德罗斯忽然大喊起来，指着金，“副导演叫你，在楼下，快去！”

导演无语地看着金一溜烟跑出去，对从化妆室里一头雾水地伸出头的副导演摇摇头，心里想的是说不定他都不用说嘉德罗斯可以直接本色出演。

嘉德罗斯最后确认一遍台词，雷德从化妆间后面绕出来和他打招呼。“看看这个眼罩，”雷德说，“我觉得很酷。”

嘉德罗斯懒得搭理他，只看着自己的台词。

“我听说你和格瑞是情侣？”

嘉德罗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缠着祖玛告诉我的。”雷德笑嘻嘻地说，“你看见祖玛了吗，那边那个绿色头发的，她超级漂亮。我喜欢她，想趁着这个戏追她呢。”

喜欢。嘉德罗斯心想，是可以挂在嘴边说的吗。“她怎么说？”

“她没时间理我啊，她在忙着练习。祖玛很尊重你和格瑞前辈了，说什么也要把这出戏搞好。害得我都没有时间请她吃冰激凌，两个冰激凌球都化掉了。”雷德轻快地说，晃着椅子，好像其实并没有往心里去，“喂，我看过你们俩合作的第一部电影，双杀手，超酷。那时候是不是就在一起了？”

嘉德罗斯看到格瑞在外面，化妆师喊他进了化妆室，所以人一闪就不见了。

“啊，那时候就在一起了。”嘉德罗斯说，“你知道的还挺多？”

“不是知道的，是猜的。”雷德得意地笑，“我去看那电影的时候就觉得你们两个入戏特别深，简直就像是真情实感一样，后来听说你们在一起了，就实锤咯！”

嘉德罗斯想到那部电影，忽然有点失神。

那部电影是在冈波仁齐的雪山拍的，讲的是两个敌对组织的杀手，接到了杀死对方的任务，在相互追踪猎杀的过程中进入雪山深处，遇上暴风雪，为了生存不得不短暂合作，渐渐地成为挚友。

在他把格瑞按在冰冷的雪窝里面，举起尖刀，表现出那种下不去手的绝望的时候，格瑞忽然好像入戏过深，眼睛带着悲伤看过来，松开了手指不再抵抗。他说，活下去。嘉德罗斯不记得那是不是台词了，他猛然间代入了角色，扔掉了手里的刀子，没有按照剧本演下去。他在雪白，苍老，寂静的冰雪之中低下头去吻他。格瑞怔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出于优秀演员的素养，竟然配合他出演。只有他们两个知道那个吻有多真，吻与回吻。

之后导演对他们的表演大加赞赏，也就因此改变了结局，让两个杀手一并归隐，算是个HE。

那天嘉德罗斯在门口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才看到格瑞慢吞吞地从场地里面走出来，手指冻得发青。他问了句，格瑞就说有点冷。然后嘉德罗斯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披上的时候问了一句，和我在一起吧？格瑞说，嗯。

就在一起了。说起来，感觉真像是个童话故事。

“哎，前辈，你们两个谁追的谁啊？有什么经验可以传授吗？”雷德凑过来问，“我看格瑞前辈不像是那么好搞定的啊？”

嘉德罗斯心里骂了一句谁告诉你我追的他了，就信口开河地说：

“我告诉你，你别往外说，是他追的我……”

“嘉德罗斯。”

那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响在身后，嘉德罗斯呛了一下子，回过头就看到格瑞站在身后。化妆师给他挑了蓝色的衬衣和领带，外面搭了一个黑色的小马甲。黑色的长裤和半指手套，甚至连发带都是黑色的。那种黑色很衬格瑞，在他们演双杀手的时候，化妆师就总是给他穿黑色的衬衫。那纯色和他天生的发色之间的反差迷倒了电影院里面万千少女。

但是那都没有这一身那么……好看。

嘉德罗斯呆呆地看着格瑞站立时随着肢体动作变化的身形，格瑞矫正着手套的位置对他说，“化妆师叫你。”

“啊？……啊！我马上去。”

“别让他等太久。”

格瑞说完这一句就掉头出去了，道具组给他拿过一会要用的烈斩，他在手里掂量着。嘉德罗斯从背后看到他稍微内凹的腰线。

“……喂，喂！”

雷德大喊起来，嘉德罗斯这才回过神啊了一声。雷德叹了口气，指指化妆师，“等着你呢。”

“我……这就……”嘉德罗斯伸着脖子还想看，结果格瑞回过头看到他，指了指化妆师，就毫不留情地走开了。

“前辈，赶快去吧。”雷德掀起帘子出去，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回来记得和我讲讲你是怎么追到格瑞前辈的。”

第一幕，在凹凸大赛的初见。

“嘉德罗斯。”

嘉德罗斯心里还在为那句“你怎么追到格瑞的”犯堵，还不是因为那时候格瑞正好在他背后穿得那么好看，让他当着后辈的面没脸。就没和格瑞说话直接走到自己的站位去，结果格瑞在后面轻轻地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