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ile(流亡者)02

凶杀paro 嘉杀瑞 预警

这一篇比上一篇更加emmmm


二/流亡


【笔记】


今天我再次和研究对象进行了交谈。这次,我们谈到了流亡者。


01


“流亡者(Exile),你是这么说的吗。”


他凝视着我。


“你听说过?”

“看你的卷宗的时候发现的。你一直在和警方强调这一点。所以我很感兴趣。”

“我猜这也是他们把我送到这里的原因吧。”


他笑着说,有点轻蔑。


“他们管这个叫什么?流亡者症候群?还是干脆叫什么疾病?这种人我见太多了。哎,你,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什么,想象力太丰富,或者大脑神经衰弱……他们就不能找点别的理由吗。”

“我保持中立态度。”

“啊,就一个普通的人类来说,你这个态度已经是值得赞许了。……”他沉思了一会,“他们在我的档案上写的是流亡者综合征?”

“不。”

“那是什么?”


我把档案给他推过去。

他抄起本子,皱着眉头读起来。

档案上的句子我记得很清楚,在症状那一栏写的是【狂躁/妄想/多重人格障碍】。


“多重人格障碍——”

他几乎是棒读了,接着不屑一顾的把它扔回桌子上。


“真是乏味的评价。我说的东西他们都没有人听吗?”

“对不起,按照面前的医疗水平,我们只能对你的症状这么界定。”

“我没病。”他忽然说。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是把我关起来的人疯了。”


这种话我从很多精神病人那里听过。他盯着我。


“你笑什么?我说真的。我没病,而且我没疯。我记得我是怎么杀了他的,什么时候、为了什么。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只要你们肯听我说。”


他一脸严肃。


“我是为了保留他。”


02


【百科资料】

流亡者症候群,心理学疾病,妄想症的一种。该种病患常常有暴力倾向,尤其以杀人为主。目前没有已知疗法对此有效。

(以上为该词条的全部内容)


【纪录片《Exile》】(该纪录片资源在某些地区已被禁播)

……实际上,我们并不知道那些流亡者从何而来,又为何而去。那些流亡者就在我们身边,可能是我们的朋友,家人,甚至是我们的爱人。最初提到流亡者这个名词的人是1963年杀子惨案的凶手,一位36岁的母亲,她杀死了自己八岁的独子,一个金发碧眼、天真活泼的男孩,该男孩当时身患白血病。令医生震惊的是,那位母亲比起拯救,宁可亲手将其杀死。

那位母亲,——36岁,英格兰人,在当地私立中学教授数学,是学生们口中众口一词的好老师。耐心并且亲切。在其丈夫看来,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妻子,也是温柔细腻的母亲。也正是这位完美的光辉女性对着自己的儿子举起了刀子。

孩子被发现的时候躺在儿童床上,表情安详,没有挣扎痕迹,似乎就像是刚刚睡着了。从那之后起,接连出现的流亡者受害者们,都无一例外的具备这一特征:表情宁静,四肢放松,似乎我们只要凑到他耳边轻轻呼唤,就能将他唤醒。

在接受警察调查的时候,该母亲表示,自己杀死自己的儿子是为了“保留他”。而之后接踵出现的凶杀者都不约而同的使用了这个词。

这些人称呼自己为流亡者。


03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嗯,自己是个流亡者的?”

“我一直都知道。从我出生以来,我就知道自己是个流亡者。”


“格瑞也是?”

“他当然也是。流亡者之间是会相互吸引的。”


“所以你杀了他?”

“是。”


“他现在……”

“他在。”


“我能见见他吗?”


04


这些流亡者来自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宗教,使用不同的语言,却说着近乎完全相同的话。


【视频 2003 摩洛哥】

“……她快要死了,我知道,如果再不下手就来不及了。其实我很害怕,但是我没有选择,我只能杀了她。只有这样,我才能把她留在我的身体里面……”


(受采访的女性杀死了自己的好友(癌症晚期),该女性以于当年十月执行死刑)


【视频 2009 美国】

“……我知道她活不长了。我杀了她。……现在她和我在一起。……不,我当然不后悔。我爱她,我必须为她这么做。”


(该男性杀死了自己的女朋友(在车祸后的急救室)。死刑。)


他们相信,只要自己亲手把刀子插进另一个流亡者的心脏,就能把那个人的灵魂带到自己体内。在问及其中的科学道理时,三成流亡者回答了血脉,两成认为是精神力量,剩余五成拒绝回答或者认为无法回答。

精神学家认为这是一种创伤应激反应,即在极度悲痛下大脑强行分裂出第二个人格,和死者一样的人格来减缓杀死对方的痛苦。可是没有一个专家能够解释为什么该第二人格会带有死者的全部记忆。

2011年,意大利科学家尝试让凶手(流亡者)与死者(流亡者)的亲属进行交流。交流之后,难以置信的,所有亲属都接受了灵魂迁移这一说法,部分亲属还强烈要求释放凶手,情绪过于激动。科学家不得不中止这一实验。

该实验体于同年二月静脉注射死。


05


他显得有些不安,很快的看了看周围的摄像头,然后短促的回答了一句“我问一问”,接着就闭紧眼睛大约半分钟。接着他的表情放松,眼睛再次睁开。我注意到他把抱紧的手臂放下了,双手合十放在桌子上,翘起来的腿也放松,并拢,腰背坐直。在此之前,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姿态。


“你好。”


他的声音很平稳,有点冷酷。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你好。……你是?”

“我是格瑞。”


他回答的很平静。


“初次见面,很高兴见到你。”

“嗯。”


06


他很快的扫视我一遍。


“你是心理学家?”

“是。”

“怪不得嘉德罗斯这么讨厌你。……你们都认为他疯了?即使看到我在这里?”

“我保持中立态度。”

“……”


我刻意的使用了同样的话,看他的反应。他却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没有接话。


“你们会杀了他吗?”

“这个得看我的分析结果了。”

“他没有做错,是我让他杀了我。”

“为什么?”

“我不能说。”

“格瑞先生,你是想要救他的对吧,如果你不给出有力的证据,我们是没有办法救他的。”

“……”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有烟吗?”


嘉德罗斯之前从来没有抽烟的习惯。据警方资料,只有“格瑞”出现的时候他会有吸烟的倾向。

我递给他一支,他又向我接了打火机,点上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是这样的,我之前看过流亡者的资料。”

“嗯。”

“你这一例很特别。其他的死者都是濒死的时候被杀害,唯独你是完全健康的,尸检结果是这样的。”

“你看到的只是表象。”


他弹了弹烟灰。


“我想死很久了。只是嘉德罗斯说不行,我就一直坚持。但是最后他还是向我妥协了。”

“你很看重他的看法?”

“他……很特别。”

“具体来说呢?”


他竟然有点尴尬,撇开眼睛,似乎是脸红了。


“就是特别而已。”


他猛然回过头来。


“对了你,别告诉他我说过这样的话。……不,不就当做我没有说过好了。那个自大的神经病。”


他说着就弯起了唇角,微笑。这个笑容和他之前展开的全部笑容都不同。


07


【视频 2011】


一次班级聚会。


背景音是歌声、音乐、吹口哨的声音、喝彩的声音,家庭摄像机镜头晃动。接着镜头飞快的扫过一片场景,摇晃着锁定了角落里面的两个人。

摄像者:“喂——嘉德罗斯你在干什么啊哈哈哈哈!——”

坐在沙发左边的金发少年拿着拉炮朝着这边喷出彩带,镜头被红色纸条盖住一部分。剩余的空间里面,可以看到格瑞端着饮料,坐在沙发中间,脸上带着局促不安的表情。接着很快的把右手抽回来,放在膝盖上。

嘉德罗斯的声音:“喂格瑞,你怕什么啊!”

格瑞:“什么都没有……”

嘉德罗斯伸出手抓住那只右手,冲着镜头比出中指。“这是我和我老婆,你们羡慕去吧,渣渣们!”

格瑞喊了一句什么,被背景音淹没。接着镜头旋转。直到镜头转开,他们的手都紧紧地扣着,没有松开。


08


“也就是说,你的意识被转移到嘉德罗斯这里来了是吗?”

“是的。”

“你认为这种事有可能吗,意识的转移,具体是怎么做到的……”

“你不相信?”

“也不能说不相信,就是觉得,不可思议……”

“嗯,你不能理解,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我们是少数存在。但是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问我一些问题,看看我能不能完全答对。当然,是关于我的。”


“如果我不是格瑞本人,仅仅是第二人格的话,一定会有事情我不知道吧。那你们尽管试试看。”


之后我问了他几个问题,包括他的生日,父母的生日,甚至银行卡密码,他都完全答对了。在答题的过程中,他思考的时候往往会轻眨一下右眼,这种习惯性的动作是嘉德罗斯之前从未有过的细节。看上去并不像有意为之。


09


【视频资料:采访逮捕流亡者的警察】


“你相信流亡者吗?”

“我不相信任何没有科学依据的东西。”

“那么你怎么解释他对死者的完全了解呢?”

“说实话,我觉得,如果不是偏执成狂,是不会杀人的。如果他是个偏执狂,那么他彻查死者我也毫不意外。我之前逮捕过一个犯人,甚至连受害者每分钟眨多少次眼睛都数的清清楚楚。”

“可是他习惯性的动作都是一样的。”

“就是说啊,模仿到这个地步才可怕不是吗……如果不是执念如此,又怎么会杀了他呢。”


“沙沙……”


“也许,是他们没法得到那些人活着的爱,才杀了他们,幻想出一个相爱的故事吧。”


10


【纪录片】

至今,这种病症的存在一直无法解释。但是很多科学家都认为它不过是妄想症和多重人格的分支。只要忽略掉些许诡异的、不合常理的现象,我们就可以完全把它们归为已知的病症中。可是对科学家如此草率的做法,很多人,尤其是支持流亡者行为的人表示强烈的不满。

流亡者,到底是偶然的多发性疾病,还是如他们所说的血脉?这个问题众说纷纭,没有定论。实际上,对流亡者的处理一直很艰难。大多数时候,法院都会因为其多重人格障碍将其暂时监管在精神病院。有社论认为,杀死一个人的多重人格,就相当于杀死多个人。尽管如此,大部分流亡者还是被判处了死刑。

目前,仍有多名流亡者被监禁在精神病院,等待法律的审判。而院方无一例外回绝了我们的拍摄请求。


【支持派专家】

“……不容置疑,流亡者们对死者的爱都是真挚的。他们往往会陪伴在死者身边直到他们完全断气。而死者生前也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也没有药物迹象。如果不是心甘情愿的被杀死,很难想象一个人会这么白白的任由别人将尖刀刺入自己的心脏。

“至于灵魂是否转移,我认为,科学不能解释的并不意味着它不存在。就拿1963年的杀子案来说,那名母亲向警方展示了她儿子的人格,凡是见过的人都说,如果她不是说了真话,就是一个天才的演员。”


【反对派专家】

“……无稽之谈,毫无科学依据。那些支持的人都不过是想象力过于旺盛了。我们信仰的是科学。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我们不能凭借主观臆断来妄加猜测……至于那些关于爱的论调,我可以举出2012年的流亡者杀人案来。那场案子发生在一条偏僻的小巷,死者被连捅了三刀,前两刀都没有伤及要害。第三刀扎入心脏。场面极其血腥残忍。死者在死前一直在说流亡者、流亡者。最后陈尸巷口,凶手逃逸。所谓的爱?只不过是凶杀案,偏执狂的说辞罢了。”


11


我和格瑞之间的谈话进行到一半,他忽然轻声骂了一句什么,接着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又是一脸的愤怒。


“他还很虚弱,你不能问他这么多问题。”


放下的手臂被再次架起。


“嘉德罗斯?”

“是我,怎么了?”

“……抱歉,下次我会注意的。”

“哼。……所以,你现在相信我们说的话了吗?”

“开始相信了。”

“开始……切。”


他忽然抬起头凝视天花板。


“格瑞想要和你谈谈。”

“可以……”
“但是我驳回了。”

“……”

“他太虚弱了。我不能让他冒这个险。”

“嗯……但是嘉德罗斯先生,之前他提到了,你杀死他是受他的要求……他却不肯说出理由来。”


沉默。


“……这理由不重要。……你只需要帮我脱罪。我不能死。明白吗,如果我死了,这次格瑞就真的死了。那我之前杀死他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他认真的看着我。


“我只是把刀子扎入他的心脏,我没有杀死他。”



12


“所以,你见过格瑞了,你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

“我说过他是爱我的嘛。”


他得意的眨眨眼,一直手肘搭在椅子的靠背上。


“他说了没有?没说?我才不信。他那么别扭的,肯定是不让你告诉我。……他是爱我的。我清楚的很。”


13


采访后,我在门厅遇到了负责嘉德罗斯案子的警察。


“……我说,你不会真的相信他那所谓的流亡者理论吧?那只是他幻想出来为了自己脱罪的。”

“这一点,我也不能说的绝对……”

“这都不重要。”

“什么?”

“这都不重要。我们想要能给他量刑的东西——要么,你证明他是个疯子,我们把他关在精神病院里面一辈子;要么,你证明他没有疯,流亡者真的存在,那么……”

“你们要处死他吗?”

“这不是你需要关注的事情。医生,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14


【笔记】

实际上,嘉德罗斯的说法对我来说,处处都是疑点。如果那真的是格瑞,为什么能帮他脱罪的证据却一个也拿不出来?如果格瑞真的爱他,为什么不肯说出对他有利的线索?


流亡者真的存在吗?


不如说,最好的解释,就是这一切都是嘉德罗斯自己幻想出来的。他完美的演绎了一个死去的人,在他的演绎里面,他们相爱。但是现实中种种证据都证明这一切都是他单方面的幻想。

但是,一个人真的能完美的演绎另一个人吗?如果可以,他得有多么爱他。

如此的爱着一个厌恶自己的人……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我忽然想起来纪录片里面说的一句话:

“……那些凶手和死者的关系,往往都十分密切,有父母,有挚友,当然最多的还是——”


恋人。


TBC.


诸位晚安

顺便,流亡者在我手上已经没有存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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