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半原著向,私设堆积成山,格瑞单箭头双箭头(???

高虐格瑞预警!!OOC预警!

确定看过预警了???那么请继续


BGM:https://music.163.com/#/m/song?id=26217033

Highway driving car 请一定!!一定配合BGM食用!!!


/好久不见


01

格瑞第一次站在嘉德罗斯面前的时候,他还不知道那是嘉德罗斯。他从那空荡荡的,宛若坟墓的建筑物中央穿过,经过无数死去的胚胎和朽烂的骨骼,向更深处走去。而那平稳的深蓝色暗影中心,巨大的玻璃器皿好像一根接通天地的石柱,由内而外发出淡淡的光芒。而嘉德罗斯蜷缩在那液体中央,双手交握放在胸口。格瑞走近去看,隔着玻璃看他的面孔。然后嘉德罗斯就在他望过来的瞬间从永恒的沉睡中睁开了眼睛。

格瑞望进那双洞察是非的纯金色瞳孔,窥见了神明。


那时候他八岁,距离他的母星毁灭刚刚过去一年半。他搭着宇宙飞船来到圣空星,用自己交换那些宝贵的情报。他们看中他难得的资质,打断他的手臂,注射实验的药物看治愈的效果。那些刚刚投入实验的药品,杀死过无数用于实验的动物,也好几次差点使他血液倒流丧命。药效下去之后他有三个小时的恢复时间,接着就是下一针,再下一针。在这里生命好像远比痛苦要短促,孤独被轻轻地吹起假装消失,然后落满身体如同一场不紧不慢的谋杀。

那三个小时,格瑞就在实验室里面走一走。他不得不走,坐着好像是等死,好像是放弃抵抗。那会让他记起自己是孤身一人。


在那一片冷漠的凝视中,渐渐凝结的空气被劈开一条缝隙。嘉德罗斯看着他,然后开始人生第一次眨眼睛,慢慢地,睫毛上沾着雨露般的气泡。然后他舒展开手脚,从高处慢慢地降落。格瑞仰望着他,嘉德罗斯把手指伸到玻璃上,缓缓地挪动。格瑞用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从嘉德罗斯的角度看,他是在隔着一段距离触摸格瑞的面孔。

他看着嘉德罗斯,看着他身上连接着的无数的管道,每一根都在把他向着后面拉扯,乍一看,反倒像是舒展的骨翅。那个瞬间格瑞忽然有许多的问题好问。你也是圣空星的试验品吗?你叫什么名字?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他忽然觉得恐惧似的战栗,那是快乐,让他觉得扭曲的快乐。他期待着那少年回答他:是的,我一直是孤身一人。那么他们就是一样的,是平等的。格瑞就能隔着那玻璃,不用卑微的低着头,去试图触摸他的面孔。

但是话到了嘴边,格瑞却问道:

我叫格瑞,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专注的隔着玻璃抚摸格瑞的眼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于是格瑞走得更近一些,对他说:我叫格瑞。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因为他的靠近而停顿了动作,接着不言不语的与格瑞对视。那眼神过于纯洁无害,好像是一个刚刚诞生的孩童。那一瞬间格瑞忽然有了自己的答案。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对吧?格瑞把一只手掌贴上玻璃,我叫格瑞。初次见面。


他认得嘉德罗斯的那个眼神。那个眼神他总是在深夜从镜中见到,好像一个丧失了爱恨本能的,孤立无援的自己。不可思议的是,他在这里,在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少年身上,发现了另一个截然相反又致命相似的自我。

他伸出手去,想要碰到嘉德罗斯的手指。嘉德罗斯却闭上眼睛,低下头来全心全意的亲吻了他的掌心。


02

嘉德罗斯的苏醒不在任何人的预料之中。圣空星的研究人员很快把那里封锁,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们记录嘉德罗斯的一切生命体征,想要证明这个最新的实验体比之前的全部都要优越。嘉德罗斯高高在上的俯视着来往的研究者们,紧闭唇角像是隐瞒一个象征终结的预言。

而格瑞来到他所在的地方接受第八十七次注射。所有的研究者都聚集在这里,包括格瑞在内的其他实验品也跟着转移。他们挥挥手让他走近。格瑞捂着满是伤疤的手臂一步一步的朝着靠近嘉德罗斯的方向去。他们第二次的对视隔着乱七八糟的叫不出名字的仪器。好像隔着无法计数的时间和空间。

格瑞意识朦胧,看着嘉德罗斯的眼睛,把自己的手臂伸出去让医生采血。而其他研究者们在试图教会嘉德罗斯说出自己的名字。Godrose。格瑞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真是合适的名字。神明的玫瑰。你不像它们,但是它们都像你。

他的双眼有些模糊,看不清嘉德罗斯展开的一个微笑。他听到那些研究员们都沉默下来,在那片寂静中,只有嘉德罗斯说出的第一个字眼,从逐渐消失的意识中清明起来。

格瑞。

他说道,格瑞。

格瑞想要回答,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血液在慢慢地减速,这一次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糟。接着视野中间亮起不可思议的白光。他看不清周围的一切。玻璃破碎的声音,液体流淌的声音都好像来自隔世。他失去重心栽进一个怀抱。温暖的,湿润的怀抱。那个人用他一生中学会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词语呼唤他。格瑞——格瑞。

他忽然觉得辛苦无比,伸出手拉过嘉德罗斯的手指,闭上眼睛。在无亲无故的异国他乡,在他一无所知的陌生人身边。他居然觉得自己最好趁早,趁着现在快些死去。他害怕睁开眼睛看到明天,害怕继续一个人再走一步。


格瑞说,嘉德罗斯,我不怪你。


他知道嘉德罗斯欺骗了他,尽管是出于无意。初次见面之后没多久,他就知道了嘉德罗斯的真实身份。知道他生来就是神明的挚爱,是全天下的王。在这世界上他永远不会是孤身一人,也永远不会在意格瑞一个。他注定是活成传奇和歌谣的半人半神。

而那时候,他却让格瑞相信,他们是一样的。是要彼此依赖,相濡以沫的渡过漫长的孤独的。在嘉德罗斯亲吻他的手心的时候,也顺带着在他那僵冷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到头来,格瑞把他捧入掌心,嘉德罗斯却一个人戴起来鲜花的冕冠,被每一个人爱。


但他不怪他。从未,也永不。


他醒来,飞船外面呼啸而过松散的星尘。他挣扎着站起来,隔着小而圆的舷窗看着无边无际的,亮着无用光辉的冰冷星系。每颗星星都一模一样。他认不出哪里是他离开的地方。医护人员语气厌倦的要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安安分分的,直到抵达目的地。格瑞想要问,可是还没有开口,他就明白了:他要去的地方不会有嘉德罗斯,不会有一个孤独的等待加冕的王。他只不过是在他终其一生的流浪中偶然的遇到了嘉德罗斯。而这是不被允许的。

嘉德罗斯不许他们杀了他,那个新生的王还不懂得如何反抗,他只是把格瑞紧紧地抱在怀里,用威胁的眼神看着每一个人。就像是孩子保护一个受伤的小动物。那些人最后不得不让步,向他保证不会要格瑞的命。但是作为交换,他们拿走了嘉德罗斯的这段不该存在的记忆。

格瑞好像能感觉到那个温柔的坚定的怀抱,带着他,一起安安稳稳的在深海中下沉。他无从知道嘉德罗斯最后有没有对他告别。他只知道,这么一分别,就很多年都不会再见面了。


他们威胁他不许回到圣空星去,不许再去打扰他们的王。格瑞觉得他们的话语很可笑,嘉德罗斯早已不记得格瑞是谁、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们只是在这个世界最深的黑暗之中,偶然的照面,向对方伸出了手而已。这样根本连相遇都算不上。


但是无论他之后走了多远,他都觉得自己始终没有放下那只手。那只手越过难捱的孤独,一直等待着嘉德罗斯的手指。或者,是那个最不应当,而又自然而然的吻。


他们第三次见面是在一颗繁华的星球,格瑞流浪至此,无意中从街道上经过,就看到人群中央,太阳严肃的俯身照亮其中一点,好像那黑暗建筑中央的培养器,在嘉德罗斯身上投下淡淡的光。后来格瑞用了很多年去想,为什么太阳总是照耀着嘉德罗斯,让他那么明亮。直到很多年之后他意识到,不是太阳,是嘉德罗斯,照亮了格瑞世界中黑洞洞的日月星辰。

但是那时候他却只能不由自主的向着嘉德罗斯走过去,好像飞蛾走向烛火。他垂下眼睛,装作无意的撞到了嘉德罗斯的肩膀,接着默不作声的离开。嘉德罗斯手里拿着一枚苹果,怒气冲冲的对着他的背影大喊,要他道歉。格瑞回过身,湿润的紫色眼眸如同沉船浮出水面。他对着嘉德罗斯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转身走了三步,嘉德罗斯就追了上来。接着他的手就被人抓住了,他一个趔趄几乎被嘉德罗斯拉到怀里。嘉德罗斯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沉沉的,重逾千斤,忽然说道:

我认识你。

格瑞的眼睛就涌上了眼泪。他微笑着答道:

嗯。我不怪你。


他本来想要和嘉德罗斯说一句对不起,听他说上几句话,然后就离开可遇不可求的过往,狠下心来忘记他。可是嘉德罗斯偏偏要拦住他,告诉他:他还认得他。他不知道这一句话,这几个字会在格瑞心里留多少年,坚持多少年。他不知道,这四个字决定了格瑞未来多少无可奈何的痛苦。他不知道,格瑞不怪他。


跟着嘉德罗斯的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拉着嘉德罗斯离开。嘉德罗斯犹豫了一下,跟着他们走了,一步三回头。格瑞一直看到他不见踪影,觉得自己可以屹立在这里变成一棵树。不言不语的渡过此生。


又一次,是在餐厅。有人闲谈时说起嘉德罗斯,格瑞静静地听着。听到他们说,圣空星回收了失败的实验体,好像就是这个名字。他默不作声的从门口出去,找了最近的飞船,就说要去圣空星。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勇敢过,并不怕死,也不怕活下去。他想去看看嘉德罗斯的坟墓,想在那墓碑边种上一支鲜红的玫瑰。那多么像他。那就是他。

可是他是去赴死,却没有见到墓碑,只看到嘉德罗斯昏昏沉沉的靠着树干打盹。格瑞走了一步,他就被惊醒了。格瑞看到他头顶上崭新的王冠,仿佛很沉重很冰冷,把嘉德罗斯自由自在的气焰残酷的压在下面。他讶异的挑起一根眉毛看着格瑞,问:你是谁?你来自哪里?你想做什么?好像理所应当。

格瑞忽然想,嘉德罗斯为什么不死了呢?为什么不现在就死掉?这样他就不用看着嘉德罗斯一次次的忘记他,质问他;不用每一次都濒死一般对着他轻轻地说那四个字:初次见面。他知道嘉德罗斯活着就是他心中火焰燃烧的力量,煎熬会继续。格瑞在圣空星的草坪上抬起头,与嘉德罗斯对视,说道:

我叫格瑞,初次见面。


嘉德罗斯看了他一会,忽然轻轻地笑了,毫不犹豫的说:

我认识你。


03

他在一处废墟遇到了嘉德罗斯。嘉德罗斯不再戴着那顶沉重的王冠,轻装简行,看着上古文明留下的遗迹,抬着头读石碑上的文字。接着一滴雨水顺着石碑滑落,宛若神明掩面痛哭。嘉德罗斯站在雨里,孤身一人,一直读下去。

格瑞撑起伞,不知道该不该走近。这时候嘉德罗斯忽然说道,你过来。

他呆呆的站着,直到嘉德罗斯不耐烦的重复一遍,回过头瞪了他一眼:你过来,没听到吗?


他默默地撑着伞走近,把伞罩在嘉德罗斯身上,因为不敢靠近他而一半身子落在雨里。不一会就湿透了。嘉德罗斯没理会他,一直专心致志的读那些晦涩的古代文字。他在背后,悄悄地看着嘉德罗斯的神情。他好像是神明一样干净,面孔,脖颈,头发和耳朵。他觉得悲伤,嘉德罗斯只把他当做一个可以颐指气使的手下。但是要说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格瑞却又真的说不出。

嘉德罗斯从未参与他的人生,他只是在一次次错误的相遇中,和格瑞初次见面。格瑞伸出手指,犹豫着要不要碰到嘉德罗斯的肩膀,他们之间只隔一寸。这时候嘉德罗斯无意的向前走了一步,距离瞬间拉开。他忽然害怕的不能自已,连忙伸出手抓住他。嘉德罗斯惊讶的回过头来看他,先是愤怒,然后慢慢地平静下来。他听到嘉德罗斯疑惑的问他:

我是不是认识你?


又是这样。嘉德罗斯说出口之后,这段危险的缘分就会被扼杀。下一次见面他们又会是素昧平生。他看着那双洞彻是非的眼睛,说不出那一刻有多么恨他,恨到几乎要痛哭流涕的求他不要继续爱他。但是他没有,他渐渐地觉得流不出眼泪来。他低下头,轻轻地说:

是的。你认识我。

我已经爱过你。很多年,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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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德罗斯穿过下雪的长街,往最近的快餐店去。天气渐冷,他不由得加快脚步。厚重的羊毛围巾包裹着颈部。呼出的热气化作团团的白雾,融化消失。快餐店在街道的尽头,他站在售卖窗口等待自己点的餐。这个时候排在他背后的少年好事的凑过来,神神秘秘的对他说:哎,那边有个人,一直盯着你看呢。

他看过去,在那片无休止的雪白中,道路中央站着一个人。白色的发上落着雪,眼睛里静静地,如同孤独到骨子里面。嘉德罗斯莫名的觉得他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仔细地想了想,好像的确是不认得的。

他和那个人对视了一眼,那人就僵了一下,低下头假装看自己的脚尖。嘉德罗斯觉得好笑,就对自己背后的少年开玩笑说,嗨,我认识他的。

少年说,哎是吗?

嘉德罗斯心情不错,就信口开河:怎么,你不信?我告诉你,他是我男朋友,在一起很多年了,我们明年就要结婚的。

他说的很自然,眼睛都不眨一下。那少年还真的被他骗过了,连着回头看了那个人好几眼。他想要为此高兴,为此自鸣得意,一呼吸却好像呛进去了什么东西,觉得胸口被用力的割了一下,酸涩的感觉冲到嘴边。要不是他知道这有多么匪夷所思,有一瞬间他真的会觉得自己要失声痛哭。


少年还是不信,说,他看上去根本不想和你说话。

嘉德罗斯较真起来:你等着看。


他放下手里的纸杯,从台阶上跳下来,朝着那个人走过去。他们之间飘着雪,刮着风,每一步都好像要把他推回原地。冷空气撞得他的眼睛生疼,一瞬间甚至看到了无数的幻影。好像那些都是梦里的场景。在那些不知所措的梦里面,那个人一直站在原地,等着他走近,说一句好久不见。

嘉德罗斯眨了眨眼睛,敏锐的发现那个人在轻轻地发抖。是天气太冷了吗。嘉德罗斯直直走来,不见他后退半步。嘉德罗斯走过去,对着他笑了笑,一时间忽然不知如何开口。他在紧张些什么?犹豫些什么?明明他们素昧平生,初次见面。嘉德罗斯轻轻地摇了摇头,对那个人说:你能帮个忙吗?我和那边那小子说你是我男朋友,能不能装一下,我一会请你喝可乐啊。

那个人眨了眨紫色的瞳孔,深深地望着他。那眼神过分专注,以至于嘉德罗斯以为他会拒绝,却没想到他忽然微笑,在那个寒冷的冬季优美的宛如夏夜的月亮。那人说,好。

嘉德罗斯伸出手想要牵住他的,却没想到那个人走近了一步,把冰冷的嘴唇贴上来。嘉德罗斯觉得一阵难忍的疼痛从唇齿间弥漫到胸口。吻是那么痛的吗?他猛然伸出手,拉住那人的脖颈。不由自主的加深这个吻,狠狠地,好像眼泪终于掉下来一样。

他们那么忘我的接吻,不像是初次见面,倒像是久别重逢。


等到那个吻停息的时候,嘉德罗斯眨了下眼睛,一颗眼泪就落进围巾中消失了。真糟糕,幸好没人看到。他尴尬的抬起头,含含糊糊的说着对不起麻烦你了,没想到却看见两行眼泪不停地从对方眼角涌出来。那个他不曾见过,不曾认识,也不知道姓名的人在他面前莫名的泪流满面,用着再轻不过的口气对他说:

我不怪你。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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