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瑞/Death is coming

接上文 Death is himself https://windingorwinging.lofter.com/post/1ecf056d_10f6d0af

身份未知嘉德罗斯X退役杀手格瑞 

年龄操作有 嘉 19岁 格瑞 24岁

这次揭开了不少伏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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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香:https://www.kuwo.cn/yinyue/440613&f=mac&t=usercopy

任挑一首服用品味更佳


DEATH是格瑞的名号,可以的话,希望你们把它理解为死神



Death is coming


“我不记得我曾在哪个对方停留过长。不过那间公寓例外。在那里我呆了近乎一个月,每天早上下楼吃门头店的拉面。红色的门牌还有带着油渍的小桌子,板凳总是整整齐齐的门口码的很高。开店的是一对年老的夫妇。脸上带着慈善的皱纹,长相十分平凡。他们会在我来的时间点之前准备好餐具,按照惯例给我下招牌的拉面,加双份的海带。如果哪一天我忘记带钱他们会自然的任凭我赊账,好像他们从来没想过我是因为急着击毙第一辆列车上的客人而来不及拿钱包,某一天我会因为住址暴露而突然消失无踪。

“然后他们死了。”


嘉德罗斯离开格瑞的每一天总是下着惊人的大雪。

先是从城市的一角露出一丝端倪,然后徘徊到身边,若即若离的掉落细沙般的雪白。接着浩瀚起来,汹涌不堪,瞬间就落满了少年和青年的眉目,最后就是杳无声息的冰冷。走在雪地里面的情侣手挽着手,渐渐地白了头。

格瑞坐在窗户边看着那些白发的年轻人们,看着他们在楼底下,大雪中热切的吻别。他猜想那个带着白色线织手套的男人是个扳道工,而那个围着棕色围巾的女人是附近中学的老师。他们可能是在一次学校水管爆炸的灾难中认识的,说不定第一次照面还是在女厕所。然后那个女人就会在多年之后回忆起来得意洋洋的说着男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尴尬,最后总结:我喜欢第一次遇见时的你,无论那时你有多么的不堪。

我喜欢第一次遇见时的你,无论那时你有多么的不堪。

格瑞念了第二遍,紧接着从窗口站了起来,背起自己的吉他箱,那姿势极其小心。就像是顶级的乐手爱护自己唯一趁手的乐器。

其实也差不多,那里面是他最喜欢的枪和珍贵的暗杀工具。他去俱乐部把这些东西取出来的时候俱乐部的酒保——实际是他多年的线人——显得十分的吃惊。他还以为格瑞会把这些玩意一直放到生锈报废,地老天荒。

“我天,格瑞,我听说你……”他识相的住了口,低下头默默地擦着一个酒杯的杯口,他的右手有点残疾,所以总是用左手拿抹布,“总之,我还是想提醒你,钱周转不来是一时的。要是卖了吃饭的家伙以后你的日子会越来越艰难。你瞧,乔治和我总是等着你回来重拾旧业,我们可以大赚一笔,像是五年前在拉斯维加斯一样……”

“我是用来杀人的。”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谁没个难熬的时候,过了这个时候……”酒保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是用它来杀人的。”格瑞又说了一遍,拉下遮住脸的围巾,露出没有表情的脸孔,“你最好嘴巴放干净,别走漏任何风声。”

可是你不再杀任何人。酒保把这句话憋在嘴边,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二十四岁的青年。他已经不再年轻,至少和他刚刚成名时不同。在五年前格瑞把枪交给他的时候他以为这颗新星要就此陨灭了。可是现在格瑞站在他面前,眼神冷酷,手指干燥,呼吸平稳而不颤抖。就和五年前那个顶级的职业杀手一模一样。

酒保没说话,转回身到屋子里拿下来那个吉他箱,给格瑞小心翼翼的放在吧台上。它依旧优美,像是不老的诅咒一样热切的注视着自己的主人。

格瑞报以冰冷的眼神。

“我没办法给你联系到报酬或者掩护,”酒保说,“你走了之后【DEATH】这个位置就被转给新人了。现在你属于编制之外。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些算是我私人的人情给你。”

格瑞伸手把吉他背起来。这时候酒保才发现格瑞穿了一身银白色的风衣,带着半指的手套。加上他发色天生的雪白透明,直接走进雪里可能会瞬间消失无踪。他的眼神说是疲劳,却奕奕有神,酒保感觉不祥,但是说不上是为什么。明明格瑞总是无往不利的。

“格瑞。”

在他走出店门之前,酒保喊了他一声。格瑞回过头来,在尚未开张的酒吧里面,在空无一人的桌椅之中。他双手插进口袋里,领口高高的竖起。他好像孤身一人。酒保忽然想。不是说他现在所处的情境,而是说,好像他走出这里,走向整个世界,都注定孤独至死。

酒保哽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叫住这个人为了什么,好像什么都不为。他只是觉得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呼唤这个名字会有人回应了。

“……祝你好运。”

格瑞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他颔首,转身离去。雪花卷起,整个人瞬间被吹得七零八落,消失无踪。


去年的那个圣诞节前后,也是一场大的异乎寻常的雪。

因为出门实在不方便,格瑞没能买到足够多的酒水储备,隐藏在身体里的弹片又不逢时的疼痛不止,他只好暂时的忍耐着酒瘾保持令人绝望的清醒。而嘉德罗斯以在他看来难以置信的生命力从屋里忙到屋外,挂槲寄生,装点一棵小的可怜的廉价圣诞树。他甚至在某家特价超市里面搞到了一只便宜到他们预算可以接受的烧鸡。

那几天格瑞基本就是在睡觉,或者透过窗户看到窗外来来往往的人,提着食物的人,怀抱礼物的人,幸福的人,更幸福的人。和他就仅仅相隔一片玻璃。他想着自己的曾经和现在,偏偏想不到未来。人在孤独的时候很难想象未来有什么值得期待。然后嘉德罗斯就怒气冲冲的进来对着他大喊大叫,并且因为他露出的笑容而迷惑不解、更加愤怒。

他们分食了那只烧鸡,在圣诞蜡烛里面许愿。这就是圣诞了。嘉德罗斯对着圣诞蜡烛大声的说,希望今年格瑞能够戒酒好好工作,阿门。格瑞看到他狡猾的笑容在烛光之中跳动,像是某种篝火晚会的倒影。他看上去极其不真实,就像树叶上的露水,萤火虫的微光。似乎在第二天清晨都要转瞬消逝。于是他接着许了个愿。希望嘉德罗斯能够长命百岁。

接着想了想,又许了个愿望,希望自己能够活过二十五岁,或者再好一点,活过嘉德罗斯的死。如果太奢侈的话就请把第二个愿望无视了吧,阿门。

嘉德罗斯十九岁,将近二十岁,是可以犯任何错误的年龄。所以把钱砸在一个没有前途的酒鬼身上,或者一口气吃掉大半只圣诞节烧鸡都是可以原谅的事情。不过格瑞在没有酒精的日子里总是不太清醒,所以在嘉德罗斯试图抢走他最后一只鸡腿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用餐叉插了他的手背。嘉德罗斯绕过桌子上珍贵的食物和他打起来。他笑了,笑岔了气。

那个时候嘉德罗斯的模样,薄薄的就像是一层倒映出自己的冰,越是凑近越是看不清。让人恐慌,让人不解。格瑞害怕接触太过真实的东西,拒绝触摸嘉德罗斯过于真实的面孔。他一直在游离,直到今天嘉德罗斯离他而去,亦然。


嘉德罗斯给格瑞最后打电话的地方是市中心的街道。在这里雪已经被来往的行人践踏的泥泞不堪。格瑞呼出白色气团垂下颀长睫毛,在嘉德罗斯打来电话的红色电话亭下像是等人一样驻足。虽然他等的人已经不会再来。

前后不过几个月,格瑞再来的时候面貌一新,已经不是那个声音哽咽嘶吼的醉鬼者,在繁华市区的街头疯狂的寻找着自己遗失的部分。他没有找到嘉德罗斯的尸体,只找到了几块血迹。哦,那时候他冷静的神经告诉他说,他们是有组织有计划的,他们不会扔下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来招惹警察,他们已经回收了死去的少年,几小时之内就会火化。但是这点理智在他崩溃的大脑里面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声低语。他只是在路人惊讶的注视中胡乱的寻找着,给我留下点什么。他这么想,什么都可以,给我留下点什么。

那一天格瑞一直沿着那条街走到自己力气用尽,胃痛的难以忍受。倒下去的时候他想,嘉德罗斯是对的,无节制的喝酒真的会胃出血。然后他就失去了知觉。

在医院里那几天比较难熬。他要么醒着,和嘉德罗斯聊天,要么再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在做梦。然后他接着醒过来看到嘉德罗斯紧张的面孔。他抓住那只手说自己刚刚只是因为贫血而头晕。然后他再次醒来看到医生拼命地呼喊着谁的名字。他再次醒来。再次醒来。他想死。想死在嘉德罗斯身边。可是嘉德罗斯不许,他说混蛋你不是说要活到我死之后吗。他咳嗽,呕吐,咯血。他抓住每一只他能抓住的手喊嘉德罗斯的名字,说对不起对不起让我死。手术室的灯一会亮一会暗,他一会死掉一会活过来。嘉德罗斯贴在他的耳边不停地说,你不能死。

我不许你死。

……


格瑞拿起大红色的电话话筒,吸饱了寒气的塑料外壳扎在皮肤表面。这个电话亭并不完整,是言,仅仅是一根金属柱挑起来的两个半壳形的顶棚,每个顶棚里面安置一台投币电话机。远看有点像一棵生长规整的豆芽菜。当时嘉德罗斯是在北面这个顶棚下面打电话,也是在这个顶棚里面格瑞找到了新鲜的血迹,在盛夏日滚烫的地面上早已被炙烤成颓靡的黑色。

格瑞拿着听筒站在呼啸的风里面。他没有投币,话筒里面就一直是嘟嘟的急促的忙音。一个拎着蔬菜篮子的大妈在他背后急切的踱着步,等他出来之后使用电话。格瑞想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不然那粗壮有力的中年妇女的手指就会狠狠地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出电话亭。

“喂。”

他对着忙音开口,看到那妇女失望的眼神,“嘉德罗斯。”

他抬起头看着电话机上面黏着的特殊服务的小广告,因为脱胶而皱成一团。他停顿了相当长的时间,一直到排队的人气愤的提起菜篮另寻出路。他转回头看着天空中雪花漩涡的中心,看着视野正中心深灰色的蓝。

“好久不见。”

说完了他就后悔了,赶快补上,“我是说,字面意义上的,很久没有见到你了。嗯……是这样的,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了,所以我过来给你打电话。公寓我卖掉了,你回去的时候要是不开门就打我的电话。我的号码你知道。……呃,还有,”他绞尽脑汁想了想,“对了,我戒酒了。毕竟之前喝酒的钱都是你出的,你离开之后我就戒酒了。这样子每个月能省下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拿去买点上好的香烟。你喜欢的牌子我买了,随身带着,你要是想吸的话就来问我要吧。不过还是少吸一点好。……就这样。”

说完他摘下话筒准备挂回去,手在空中停了几秒钟,又拿回来放到耳边。他在嗡鸣声中侧耳细听,在迷蒙的雪里面看着影影绰绰,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他们从四面八方来到这里,然后走上归途。天涯海角的流浪儿都在回家。家。

“……嘉德罗斯。”格瑞对着电波那头无穷远处的少年说,“玩够了就回家吧。我等你。”

格瑞拿着听筒久久的站在人流中央,看着向东南西北行色匆匆的人群,裹挟着各自的喜怒哀乐消失在幽眇的街道。他等着有一个向着他走来,穿越广场中起飞的鸽群,地面上倾斜的阳光,伦敦绵密的细雨,到他身边来。他等待着,冰冷的雪扎进他的领子,长风撕破他的呼吸,他一直等待着。


他们在平安夜一起看电视。他靠着嘉德罗斯,嘉德罗斯靠着他。薯片的袋子开了一个口放在他的膝盖上。嘉德罗斯说的是平分,实际上格瑞很少吃,只是嘉德罗斯专心致志的看着圣诞电影无意识的摸走了大部分。破旧的老电视一遍吃力的播着毫无新意的圣诞节目,一边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嘉德罗斯拿着遥控器换了好几个台,一直换到主持人开始喊出新年倒计时。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电视直播着新年钟声里面接吻的情侣,他们细腻而缱绻的交换着新年第一个吻。这种仪式性的东西让格瑞想到长桥上挂着的情人锁,数着一二三一起扔掉钥匙,相爱的人永远锁在桥上,至死不渝。情人们乐得玩此类游戏,直到十年前桥上的铁链终于不堪重负,带着几千对情侣共赴波涛。

他转过头看着嘉德罗斯,嘉德罗斯执着于把袋子里面最后一片完整的薯片摸到手。他在圣诞夜给自己画了一个精神抖擞的黑色小星星,就在脸颊上,算是弥补他们那颗凄凉的圣诞树的遗憾。他纤长卷曲的睫毛扇动着,眼睛就被一遍遍的擦亮,那纯金色镶着浅棕色的边缘,在一次次的失败和新一次努力中露出专注而幼稚的神色。他真好。格瑞觉得自己一定是醉了。他真是好啊。

嘉德罗斯把最后一片成功掏了出来,塞进嘴里,电视直播已经结束,嘉德罗斯诧异的问着我错过了什么,格瑞摇摇头没说话。

他在想象中亲吻了那个耀眼的少年,却只是在现实中递给他新的一包薯片。在嘉德罗斯撕开包装袋的时候格瑞觉得自己愚蠢透顶。


警察调查不出什么东西,那摊血迹等到警察懒洋洋的去查看的时候早就被打扫的一干二净。医生说着他长期酗酒还有幻觉,警察怜悯的注视着他要他好好休息。他那时候打着点滴,贴着极贴,脸色惨白就像一张纸糊的人偶。

但是那句去死他说的很清楚,非常清楚。

他那时才迟迟的意识到,他对嘉德罗斯实在是一无所知。他只知道他十九岁,喜欢吸Davidoff的黑色香烟,吃薯片热衷于拿走最后一片,看电视喜欢频繁的换台。他不知道他从何而来,出身如何,为什么受人追杀。他甚至找不到一张他的照片。有时候格瑞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自己想像出来的幻影,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少年,这么好的少年怎么会在他身边。直到一个月之后他出院回家,打开门看到放在鞋架上的两双拖鞋。

他才想起来,自己拥有过什么,并且自己已经失去了。

格瑞顺着街道走下去,风衣的贴身口袋里放着几个月以来的调查笔记。上面有嫌疑的人一一画了红线。幸好嘉德罗斯所在的地方黑道之中有专门的组织在管辖。敢在组织的地盘上闹事的人无非那么些,要么是真正的疯子或者亡命之徒,要么就是那个人原本就来自组织之中。

格瑞从自己的笔记本内页撕出黑色的纸张,用荧光笔在上面写出了久违的字眼。投入了组织专用的那个废旧的绿色邮筒。

DEATH is coming.

在五年前,更早之前,这张纸就是死亡通牒。——现在也是。


那个圣诞节,直到多年之后忆起都觉得短暂而可贵。

等他在凌晨三点被嘉德罗斯赶着去睡觉之后,失去酒精的他彻夜失眠。嘉德罗斯在阳台上抽烟,一支又一支,他看着那个烟雾缭绕的背影,却在他回过头来之后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躲避。嘉德罗斯掀开门上的帘子走进来,轻轻地喊了一声格瑞,他假装没听到。

那个名字像是被雪吸进缝隙一样消失无踪。

嘉德罗斯的声音在几秒钟之内消失殆尽,就像是忽然贴上来的柔软嘴唇,停留一秒钟,就离开了。

“新年快乐,格瑞。”他说。

他在格瑞身边躺下,枕着手臂。格瑞等他不再挪动身体的时候睁开了眼睛,看到窗外从黑暗中抖落的白雪,掉在阳台上,覆盖少年留下的漆黑的烟蒂。


你为什么留在这里。你为什么不走。


你可以走向一整个世界,我却只能走向你。你为什么不走。


“嘉德罗斯。”他说,在对方因为你居然还醒着而惊讶的质问之前,慢慢地说,“你该离开了。”

背后均匀的呼吸声就停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下去。

“去雇一个更好的杀手,我能给你线人。然后你就离开吧。”从我的身边。格瑞盯着窗帘上一块破损,像是集中力量一样一动不动。那块破损还是嘉德罗斯来没多久的时候,他们因为琐事吵架的时候嘉德罗斯失手扯破的。后来也是嘉德罗斯艰难的拿针脚把它缝回来,在格瑞近乎怜悯的注视中他掀了针线盒发誓再也不给他补救任何东西。现在还是歪歪扭扭的,像是一块昼夜发作的伤疤。

“或者,我知道在西班牙有个地方很安全。去找人开个假的护照,然后离开吧。”

嘉德罗斯倔强的继续假装睡觉,他们背对着背,相隔不过一尺。格瑞稍微伸手就能碰到他,然后戳穿他装睡的谎言,就像是戳破一个充满气的氢气球一样。然后就是,bang,足以毁灭一切的大爆炸。可是格瑞像个傻瓜一样选择了一动不动,只是拼命地往气球里面打气,期待着它随时爆掉。又害怕又疯狂的按压着打气筒。

“或者,找一个职业的组织花钱买一张通行卡,我可以给你找途径。然后你就离开吧。

再或者……”

“格瑞。”

“你听我说,办法有的是。你让我说……”

“别哭了。”

他摇摇头。

“你让我继续说,我说到哪里了?”

嘉德罗斯从他背后坐了起来,伸出手把他拉过来。那个怀抱在新年第一天的骤雪中却近乎融化。然后他们交换了新年的第一个吻。准确说是第二个。偷吻也算的吗。

“我哪也不去。”嘉德罗斯说,“你收了我的钱,就得实打实的保护我,在我死之前你绝对不能死。然后老子有自信活满一世纪的。在这之前什么事情都免谈——安心睡觉吧。”


……


“我有和你提过我的父母吗?他们都是商人,算不上完全本分的那种,偶尔也在税收上投机取巧。尽管如此,我也确信他们是很好的人。他们在城中心经营一家还算景气的小卖店,最好的烟是美国的万宝路。十块钱一包。如果你付钱还可以坐在店里吸烟喝酒。万宝路粗糙的味道我一辈子都习惯不了。呛得我一看到有人点燃那种烟就头皮发麻。”

“然后他们死了。”

“狙击枪,两枪。隔了三条街打的,是不是不可思议?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个远近闻名的神射手。他每次开枪之后都要在弹壳上刻上死者的名字收藏作为纪念。雇用他的人,是某个小有财富的企业家。据说他只花了20万就买走了我父母的命——毕竟不是什么显赫的人物。死掉之后办着葬礼那个企业家就来谈卖掉房子建商业街的事情。心急到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不过也是,那时候我才九岁。九岁的小孩子能构成什么威胁呢?”


嘉德罗斯说着,点燃了包装盒里最后的一支烟。


“那时候我在城市之中无亲无故,走投无路。店里的东西被人随便拿走,除了愤怒完全不知所措。倒是也有可怜我的人来喝酒,付钱,可是他们都说,我恐怕没办法活过那一年的冬天。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类似的谎言,为了不让小孩子喝酒,就骗他们说,小孩子喝酒是会死掉的。所以我就留着我知道的最贵的那瓶酒,等着差不多了我就死掉。我记得那是一个秋日的下午,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弄开酒瓶,倒了一杯撒了一半。说实在的那时候我贪生怕死,端起杯子差点没哭岔气,你别笑我,那时候我才九岁。知道些什么呢?”

“然后杯子就被人抽走了。——你说怪不怪,偏偏是在那时候,我遇到了他。”

“我记得他穿着淡蓝色的薄风衣,灰色半指手套,一双眼满是波澜不惊的紫色。他把我辛辛苦苦倒好的酒轻易地拿起来喝掉了,只对着我微微的笑了笑。他说,小孩子不要喝酒。那个时候觉得惊讶,最主要的是因为他真是好看啊。我想,天下不会有人比他更好看了。那时候他十四岁,很早就长了个,看上去有十六七岁。背后背的像是吉他,后来知道都是各种各样的暗杀器械。——总之,在那时候我遇到了他,他像是温柔的雪花披在我早夭的生命上,对着我轻轻地说,再活一活。再活一活。”

“那个时候我遇到了他。离他遇到我,还有迢迢十年之隔。”


TBC./FIN.


在完结之前绝不听官方爸爸的音频(望天 这是毒誓啊


讲生离,讲死别,讲命中注定,讲生死与共

以上

这里是遇到喜欢的文章会日更的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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